【志工分享】周泓吾:那些孩子們告訴我「這個世界應該充滿平等和博愛」

一次在社群網站上看見中學時期相識的品豪學長分享赴以色列擔任國際志工的經驗,用照片紀錄志工日常與行旅的足跡,當時他的勇氣與行動力鼓舞了我。就在這因緣際會之下,我選擇踏上他的腳步,來到同一個國度,換用自己的視野探索未知。

 

服務內容

以色列的福利政策完善,在國內各個角落能夠見到多樣化的福利機構。政府在提倡志工計畫方面不遺餘力。藉由以色列社福部的推廣,招募並且聚集不同國家的志工,讓我們得以窺探以國弱勢族群面臨的問題,明白愛心的施展是無國界的。受招募的志工將會體驗為期至少三個月的志工生活。往年,赴以國的志工大多是歐洲的青少年們,亞洲人佔極少數。然而近年來,在台灣駐以色列辦事處的蘇育平秘書的推廣之下,成功觸及了許多台灣青年,而我就是其中之一。透過以色列社福部的媒合,將來自各國的志工分配到以國不同的機構中服務。而我則是被分配位於耶路撒冷西南方的機構 Israel Elwyn Boarding School 服務,其服務對象是身心理障礙的成人,負責休閒活動規劃,生活起居的照料,最終目標為協助他們習得獨立生活的技能。

機構 Israel Elwyn Boarding School大門

 

在 Israel Elwyn Boarding School 機構中,我們稱這些帶有身心障礙的成人為「居民」( Residents ),本機構居住著約兩百五十位居民,機構依據每個居民狀況與需求將他們分成大約十到十二人一組。依據規定,志工一星期服務時間不超過三十五個小時。在每一天當中,我會固定來到其中的三個組別服務。

早上首先來到工作者Uri負責的組別,我和Uri一起共事,這個組裡頭有八個人,成員主要是中壯年男女。從自閉症、智力遲緩到強迫症患者都有,他們帶著不同的個人特質、有不同的生理需求。進行室內活動時,我們根據進度,指導他們組裝簡單的機械零件,對於大腦活化有顯著的幫助。而在室外時,我們將會帶領他們來到機構所有的花園上園藝課,教導他們簡易的灌溉與種植。

 

 

時間來到下午,我前往工作者Aiad負責的組別。這個組別的成員的特徵與我上一個組別的成員非常不同,主要是中老年的男女,他們在分類上屬於退休的身份,我們將會帶領他們參與各式各樣的靜態活動,例如:益智玩具、花草氣味辨識和水彩等等,在這環節中,志工需要擁有相當的耐心與觀察力,才能確保他們能充分體驗每一個活動帶來的樂趣。

最後,我來到最後PAPA組別給予支援,這裡的成員主要是行動上不便需要倚靠輪椅行動的居民構成,他們外顯的症狀相對嚴重,像是痴呆、帕金森氏等等,因此照料他們需要更多的細心與體力。平時,我會帶著他們在機構中的園區散步,有時需要幫助他們進食。機構也會不定期安排外出活動,開著無障礙休旅車乘載著這些居民行動,每次都有不同主題的活動內容,從博物館、電影院到海灘。他們所過的生活和四肢健全的正常人相去不遠。整體來說,我的服務內容多樣化,同時也考驗著我的同理心與體力。

帶領居民們學習簡易的零件組裝

 

志工的日常

   我永遠記得我到達以色列的第一天,充滿著忐忑不安與恐懼,在這地中海東岸的國度,夏天的雨水是稀罕的珍珠,植被稀少的耶路撒冷,礫漠反照著刺眼的金黃色。古蹟與建築維護完好,彰顯出其宗教的神聖,充滿歷史韻味。

耶路撒冷古城西牆,猶太教最神聖之地

 

但還來不及細細品嚐這古城之美,我在前往機構的路上迷路了,我被機場的計程小型巴士載到耶路撒冷時就被趕了下車,因為機構位在郊區帶上不順路。我拖著沈重的行李箱招了一台計程車,以為可以放心繼續我的旅途,卻被司機敲竹竿,他收了我五倍的車費,而不暸解行情的我只能點頭買單。第一天的不順遂加強了我的焦慮感還有那最深刻的鄉愁。剛開始做志工的前幾個日子,工作的承重與不適應使我每一天都很想家,我甚至有後悔這趟旅程的念頭。直到有一天,我認識了一位和我年紀相若的志工,她來自美國。我和她聊到了起初來到這裡的感受,她和我在剛開始都懷抱著同一份不安,但她堅定得告訴我:「儘管我常常害怕遠離家鄉漂泊時所帶來的不安全感,但比起這個,我更害怕若當時的我沒有選擇勇敢一次,安逸地待在美國,這會帶給我更大的遺憾。」這番話讓我豁然開朗,給我足夠的勇氣面對接下來的志工生活。

我的志工生活充滿著活力與趣事。在機構裡,包含我總共有十個志工,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從南非、荷蘭、波蘭、美國到韓國都有,含括的年齡層也相當廣泛。我們住在機構裡的 Volunteer House,兩人一房,有公共廚房、浴室。生活起居上,我們必須分配值日生輪流領取從機構大廚房來的食材,垃圾處理等等事務,所有的瑣事都在團隊分工之下進行,效率倍增。平常會一起料理,交換各自的家鄉拿手菜、談天說地、訴說著志工服務時遭遇的困難,分享日常的滑稽趣事,放假時會安排集體出遊。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我們不時相互扶持,進行著最純粹的交流。

 

 

工作時,大部分的支薪工作者都是阿拉伯人,少數是猶太人。他們多數不精通英文,對於來自各國的志工們,在協調溝通上有時會出現些障礙,必須倚靠少數會說英文的工作者才能解決。有許多在其他機構服務的志工告訴我,他們會定期上機構提供的希伯來語課,有助於克服語言障礙,在我機構裡並沒有,這點倒是稍嫌可惜之處。然而當地人的性格熱情大方,熱於助人,因此讓我們這些志工者可以快速且順利適應工作環境,融入當地生活。

在這三個月的志工生活當中,剛開始首要面臨的確實是語言障礙。在一句希伯來文都不會的情況下,隻身前往這個國度生活,做任何事情都會加倍困難,尤其時行政上的程序,例如銀行開戶,簽證延長等等,有幸的是以色列人的英語水平相對高,雖然帶著濃厚的希伯來文腔,需要一些時間適應,但對我來說仍然是溝通的唯一浮木。服務的第一天,接觸許多“居民”,在彼此不相識、不暸解的狀況之下,我表現地不知所措,而他們可能對於我的接近感到些恐懼,有些甚至會排斥我。因此,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讓他們熟悉、習慣我的存在,接受我,甚至喜歡我,他們展現的安定感無疑減緩了我在工作上的艱困,更是給予我成就感與使我感動的重要因子。

在工作上了軌道後,我和志工們利用假日展開了探索以國之旅,也認識了許多當地朋友。即使位在中東,以色列仍是個高度發展、治安良好的國家,人們耳聞的戰爭迫害、恐怖份子、乾旱與難民等議題,其實在這裡極少遇到,而這些誤解都是源自於媒體塑造的刻板印象以及普世的不暸解。

以色列街道上出現軍隊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見治安良好、國防相當強健

 

希伯來大學是以色列第一所大學,由愛因斯坦、佛洛伊德以及馬丁‧布伯等人共同創立。因為當時為暑假,參觀校園時有許多建築都沒有開放進入,但仍然能感受到濃厚的學術氣息。以色列在高等教育層面上也不遺餘力,享有國際聲譽和出色的教學品質。

 

希伯來大學

 

很幸運我在以色列的這段時間,圓頂清真寺有重新開放參觀,這裡可說是耶路撒冷的心臟。即使懷著不同信仰的我,也不禁肅然起敬,震懾於這金碧輝煌的穹頂。

圓頂清真寺,耶路撒冷老城聖殿山上

 

結語

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我越來越喜歡與居民的相處時光,他們非常得惹人愛,儘管外表是成人的模樣,但都帶著一顆天真無邪的心,像個孩子一樣單純。每個居民都帶著不同的病理,起初我懷著的態度是恐懼,而恐懼源自於無知。在彼此的相處與暸解之後,這些再也不是我們定義他們的依據。他們擁有獨一無二的性格與風趣,與普通人沒有兩樣。他們應得我們的尊重,撕下他們身上被貼著寫道「異類」的標籤。

有一名令我印象深刻的居民,名叫做Yoda。他相當年長,臉上有多道歲月的痕跡。他幾乎喪失了語言的能力,口中唯一喊著的單字就是「I-ma」,起初我不明白這個字的意義,直到有天其他志工告訴我這是「母親」的意思,我才明白他是在等待母親的探訪。而最痛心的是,他的母親早已去世,而這位居民始終無法領會這個事實,他們的內心就像我說的,是個孩子,需要無微不至的照料與關懷,往後每當想起這個故事,無一次不使我動心楚然。

最後,我感到非常有幸成為這個計畫的志工,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志工們成為朋友,接觸我不曾有機會去相處的這些「居民」們,這些對我來說是段難能可貴的回憶,我明白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面對的課題與掙扎,無論是生理上還是精神上。也許我們不能去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我們可以伸出雙手去擁抱每一個體,用最誠摯的尊重、最豁達的眼光去迎接他人,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應該充滿平等和博愛。

 


作者簡介》

周泓吾

出生於一九九八年,就讀國立政治大學歐洲語文學系。

十八歲那年夏天,我手持一本護照,拖著行李箱,

隻身前往以色列做志工,踏上了改變我一生的道路。

我用雙眼認識這個充滿誤解的國度、

認識長久遭受漠視的弱勢族群,以及認識那有著無限可能的我。

✅ 此文章經駐以色列代表處蘇育平副組長授權轉載

🙋‍♀️ 前往以色列的志工申請辦法網頁請點這

👉 駐台拉維夫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官網、臉書專頁 《נציגות טאיוואן בישראל – TECO Isra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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